【勇武7人案・審訊第十日】

【獨媒報導】2019年12月，「屠龍小隊」成員等涉計劃放炸彈及開槍殺警。6男1女否認「串謀謀殺」及「串謀犯對訂明標的之爆炸」罪。案件今（6日）踏入第10日審訊。早前已認罪、為本案「污點證人」的「屠龍」隊長黃振強接受辯方盤問。黃承認在2019年11至12月期間，自把自為使用「屠龍」資金當中約30萬賭波，並輸掉部分金錢。但他否認「私吞」金錢自用，並強調：「我覺得呢種係我用嚟紓壓嘅方法，雖然係唔好嘅途徑。」辯方指，黃計劃在行動翌日獨自前往台灣，「你諗住賣甩屠龍小隊嘅人，拎埋籌到嘅錢一走了之？」黃不同意。辯方發現紀錄顯示，黃在被捕後向警員透露，同案的吳智鴻稱若黃開槍殺警，可在抵達台灣後獲得一百多萬，因此黃一直「扮投其所好」、「氹佢咁樣」。黃在庭上解釋，對上述說法沒有印象，又指被捕後狀態混亂，不清楚為何這樣說。

有人稱「我們是台灣人」欲捐物資 黃回覆「需要軍火」

黃振強第五日作供，控方大律師周凱靈繼續主問。黃早前提及與劉佩凝等成立「育龍」頻道籌集「屠龍」經費。頻道邀請捐款者私訊名為「Abc123bbc」的帳戶，主要由黃、劉及林銘皓回覆。控方展示對話紀錄，有人私訊問：「你好，我們是台灣人，請問是否需要面具、濾罐等物資？我們可以捐贈」，黃表示他回覆「好」。對方再問：「是否需要其他物資？」，黃回答「我們暫時有足夠，比較需要軍火」。對方續指：「軍火送過去比較難，要問問看」，黃再回應「主要是錢和軍火」。

紀錄顯示於12月7日，帳戶向私訊者表示：「嗰啲乜 X 和理非呃人都有百幾萬，但真手足就冇人幫，仲有久唔久畀人中傷抹黑」、「目標500萬，而家得30萬，聽日就屠龍啦但係，30萬邊夠班仔走呀」。

黃用十多萬資金買百支汽油彈 辯方質疑：會唔會太誇張？

控方完成主問，接着由辯方進行盤問。黃早前供稱「屠龍」籌集得的資金全數由他管理。代表被告張俊富的大律師李國輔指，張曾把「家長」給予的5千元捐款轉賬予黃。辯方問到，小隊成員是否信賴黃會善用資金；黃同意。黃亦同意較早時有前成員用「屠龍」名義向「家長」索錢並私吞，因此後來與害群之馬「割席」，而小隊資金交由黃負責管理。

黃早前稱，他會花費小隊資金的十多萬元，向「老虎仔」購買一百支汽油彈。辯方問他有否向隊員交代此事，黃表示「冇特別講」。辯方問：「一支汽油彈一千蚊，會唔會太誇張？」黃解釋製作汽油彈屬嚴重罪行，「如果可以保障到隊員安全，我樂意用金錢轉介呢個風險喺『老虎仔』身上，用錢去買返呢個保障。」辯方追問：「你唔會格價？」黃表示不會。

黃承認用「屠龍」資金賭波 但否認私吞錢自用

其後，辯方問：「隊員相信你唔會私吞資金，用喺唔係屠龍嘅嘢？」黃表示可以這樣理解。辯方問他有否將錢用在非小隊的事項上，黃表示有，包括吃飯、交通及買衣服等個人支出。

黃作供時表示，2019年10月9日晚上曾與隊員去澳門旅行散心，至翌日清晨回港。黃表示，他們到達後「飲飲食食」及「揼骨」，希望離開示威氛圍，自己則用眾籌的資金支付旅程開支。辯方指出，黃等人出發是因張銘裕未能入境澳門，因此其他隊員打算嘗試自己能否入境。黃表示有可能。

辯方指出，當日他們到澳門賭錢，黃更「輸晒啲錢」，要問張俊富借錢。黃表示不記得。辯方追問：「你係咪好鍾意賭錢？」黃強調：「唔係，唔同意。」辯方再問：「你鍾唔鍾意賭波？」黃僅回應：「有賭過，冇話鍾唔鍾意。」辯方展示黃的馬會戶口投注紀錄，顯示他自2018年12月至2019年11月期間多次賭波，投注紀錄共有68頁。辯方重複追問是否喜歡賭波，黃仍堅稱：「有賭，談不上鍾意，我鍾意打籃球。」

辯方質疑：「你用屠龍籌嘅錢賭波？」黃表示：「冇印象，可能有，可能冇。」辯方展示黃在9月至12月的投注紀錄，顯示他多次賭波，在9月某賽事下了1.8萬元投注，在11月某賽事下了5萬元投注。黃早前稱已辭退搭棚工作全程投入示威，辯方問錢從何而來，黃表示：「唔記得。」辯方追問：「係屠龍籌集嘅資金？」黃回答：「應該係。」黃承認沒有向隊員說自己用資金賭波。辯方追問：「你私吞籌集嘅錢自己用？」黃不同意。辯方疑惑問：「因為輸咗嘅錢會作慈善用途，所以你唔同意？」黃堅持不同意。

辯方指一個月內用29萬資金賭波 黃：用嚟紓壓嘅方法

辯方指經計算後，黃在2019年11月至12月共用了「屠龍」資金的29.7萬元賭波，最後「輸咗啲錢」；黃同意，但否認喜歡賭錢。辯方亦問：「當時你自把自為，拎咗屠龍籌咗嘅錢，私底下賭錢輸咗啲？」黃承認，並對辯方表示：「我冇計買咗幾多，感激你幫我計咗係29萬。」黃主動補充，當時籌得的金額多，「其中30萬用嚟賭錢，我覺得呢種係我用嚟紓壓嘅方法，雖然係唔好嘅途徑。」由於黃較早前沒有透露用資金賭錢，辯方遂質疑：「你頭先特登唔講？」黃回應：「感激你幫我記返起我咁唔好嘅行為。」辯方另質疑，黃並非使用十多萬向「老虎仔」買汽油彈，他只是「作大數」；黃不同意。

黃承認往打算行動後往台灣 否認想拿錢一走了之

黃早前供稱會在行動後帶整隊人離開香港。辯方指，據對話紀錄顯示，黃曾於12月7日與被指為劉佩凝的帳戶商討眾籌資金，黃表示：「正確啲嚟講三十幾（萬），而家用咗少少喺著草 plan 同買軍火。」黃今解釋，部分資金撥作將來在台灣使用。辯方指出，黃根本沒有向隊員提及12.8大行動之後的「走佬」計劃，因此張並不知情。黃承認沒有交代計劃內容，但強調有在群組發布到台灣軍訓的資訊。辯方追問：「你有冇預備自己走佬？」黃回應有安排自己與「軍師」林銘皓的「走佬」計劃。

辯方指出，黃打算在行動翌日前往台灣，黃表示不記得。辯方展示黃與「家長」佩兒的對話紀錄，顯示於行動前一日，對方問：「機票幾點」，黃回應：「我自己買，買完 claim 返」，對方又指：「行李你今晚拎畀我先」，黃表示：「我未執」。

黃最終承認打算去台灣。辯方質疑：「你諗住大行動之後，你自己一個去台灣一走了之？」黃表示：「唔肯定係咪自己一個，但係有去台灣嘅打算。」辯方又質疑：「你諗住賣甩屠龍小隊嘅人，拎埋籌到嘅錢一走了之？」黃不同意。辯方指出，實際上黃與吳智鴻商討行動後，對方答應會在台灣給予他一百多萬。黃表示「唔記得」，但承認隊員不會知道金錢方面的事項。

黃庭上稱在中大暴動受傷沒去試槍 辯方揭曾表示扮傷

辯方在下一階段問及錄影會面的內容。黃表示在混亂及慌張的狀態下錄取，並說出「我當時認為係真話」的內容。辯方指出黃在庭上的證供與錄影會面不一致的地方。

黃在庭上表示自己參與中大暴動期間受傷，體能不足以應付到西貢測試槍及炸彈，並指示張銘裕代勞。辯方引述錄影會面紀錄，當時黃表示：「咁佢哋啲槍係到咗，邀請我去荒山野嶺試。我一直拖住佢，應承話好，因為我唔想試，呃佢話身體受傷不適，話唔去。」辯方指出，黃假扮受傷沒有前往測試。黃解釋會面時記憶錯亂，因清早被捕後經歷了很多事情，狀態不理想。

黃：以為用槍是說笑、「冇諗過嚟真」怕受牽連

另外，對話顯示吳智鴻傳訊息指「我槍手想約你傾吓」時，黃回覆一個擁抱的表情符號。黃於會面時解釋：「其實嗰一刻好驚，佢一直講槍械，我表面話好正，心裏面都係講吓笑，想拎吓資助金。我冇諗過會真係嚟真，我唔想掂呢啲嘢，驚有槍牽連到我，我有啲受驚，擔驚受怕。」黃表示上述是其真實想法。

黃：向吳智鴻扮投其所好、對方表示到台灣會給予百萬

對話顯示，黃向吳表示「我諗諗吓都係想拎支眼鏡仔」。黃在會面稱，當時表達想拿手槍，他解釋：「我想扮投其所好，氹佢咁樣」，「因為有次開會，佢話如果真係攞槍殺咗警察，著草去台灣，佢可能畀到百幾萬」，「我一直拖延住佢，一路從而攞啲資助金咁樣。」當時警員問：「即係佢話自己有百零萬，直情可以畀你哋？」黃回應：「我係向住呢筆錢。」警員又問：「攞支槍會畀多啲錢？」黃回答：「係呀係呀。」

紀錄顯示，黃曾說「我諗住趁亂乘機啪兩條，永久棄」，而他在會面解釋只是氹吳的說法，「呃住佢」可能會用槍射警察，並希望「氹一氹佢，過咗台灣可以問佢攞多少少錢」。但黃最終拒絕取槍。

在辯方盤問下，黃表示對於吳會給予百多萬的說法沒有印象，他強調會面時狀態混亂，不清楚為何這樣說。辯方質疑：「你喺證人枱係咪唔想講真話？」黃不同意。

辯方指黃與律政司商討答辯時 提及自己貪錢及要面

辯方質疑，黃在會面時沒有提及想殺警察，現時在庭上卻表示想殺警察。黃表示不記得當時想法。辯方展示代表黃的大律師，於去年7月給予律政司的答辯商討文件。辯方引述，文件透露黃「沒有意圖用炸彈或槍造成警員嚴重傷害」。黃解釋，其意思是不會親自動手，只是向律師表達得不清晰。辯方質疑：「你係咪諗住用方法同律政司達成商討，欺騙佢哋？」黃表示自己不熟悉，有關方面要問律師。文件亦表明，黃之所以沒有反對殺警察的建議，是因黃的「貪念」及「要臉」。辯方問及為何這樣說，黃解釋：「呢個都係貪錢同要臉，都係會做呢件事嘅其中一個因素。」辯方追問是否打算將錢據為己有，用作著草到台灣。黃不同意，強調打算用在小隊上。

辯方：原名為「逃龍」借鑒「逃學威龍」、黃擅自改為「屠龍」

另外，辯方指黃於8月被加入「荃灣示威群組」後，成員曾將隊伍改名為「逃龍小隊」，因他們經常被速龍警員追，並以「逃學威龍」借鑒。黃表示不記得。辯方指出，黃其後「自把自為」將隊伍改名為「屠龍小隊」。黃否認，強調當時各人有共識，隊員亦無當面指責其行為。「屠龍」曾分別接受兩個媒體訪問。辯方指黃沒有與隊員商量，便獨自接受《立場》的訪問；黃不同意。辯方另指，張俊富沒有接受《蘋果日報》訪問，其角色只是「運輸工人」，協助搬運裝備到場。黃同意這是張的功能之一。

辯方指據對話紀錄顯示，黃於11月至12月分別向「閃燈隊」隊長 Kristy 及名為「佩兒」的「家長」，表示「條 team 無人做嘢㗎」和「我真心好躁，成隊好似來來去去得兩三個人做嘢」。黃解釋，當時向對方「呻」自己要處理隊伍的事情，情緒及體能均處於疲倦狀態，但其他隊員卻未能幫得上忙。辯方指張有私人事務要處理，包括正在公開大學修讀會計系三年級，需應付功課及考試。黃表示沒有印象。

辯方亦指，張俊富無參與小隊的主要運作，亦非經常參與群組討論，有時他沒有回覆訊息；黃同意。辯方指出於11月11日，張與黃到葵芳參與示威活動，期間張的左小腿被鏹水掟中受傷，之後黃帶張到其葵涌邨的住所，由急救員協助處理傷口。黃表示不記得。但黃同意辯方所指，張沒有參與後來的中大及理大暴動。

辯方：張俊富反對用槍

黃供稱11月17日曾與隊員在大鴻輝（荃灣）中心一餐廳內開會。辯方指，當晚黃透露有方法買槍並問隊員會否想用，張俊富隨即搖頭反對，表達不同意。黃表示不肯定。辯方又指，黃當晚沒有提及隊員需要配合吳智鴻隊伍的計劃。黃表示應該未，亦同意未得出要配合對方的結論。

辯方：黃沒有告訴隊員要配合炸彈計劃、只表示可用煙花炮仗擲警

辯方續指，11月19日黃與隊員出發前往泰國，因其女友身處泰國。黃表示這並非主因。黃早前供稱，在泰國期間有向隊員談及「屠龍」不會親自用槍，只會引警察到場，以配合吳的隊伍使用槍及炸彈。辯方指出，黃在旅程上根本沒有提及上述計劃；黃不同意。

辯方指，實際上黃向隊員展示內地公安遭煙花炮仗嚇至雞飛狗走的片段，並表示小隊可模仿片段向警察投擲煙花炮仗，如此吸引的畫面可放上「育龍」頻道作宣傳眾籌。黃表示曾分享片段，但不記得有否說過上述的話。辯方指，黃表示需要 20kg 的煙花炮仗；黃不同意。

辯方指出，回港後張提議在11月25日開會期間討論「20kg」，他所指的是煙花炮仗，並非吳智鴻製造的炸彈；黃不同意，其後改稱不肯定。辯方指出，黃在會上沒有談及「屠龍」不會親手用槍及炸彈、只會從旁協助吳的隊伍；黃不同意。

黃起初不同意被警打故提供電話密碼 後改稱遭警揮棍及打面

黃振強於被捕後遭警方檢取手提電話，他表示有提供電話密碼。辯方問是否自願提供，黃沒有正面回答，僅表示「同意提供」。辯方於是問：「係咪因為警員打你、嚇你、迫你、氹你？」黃不同意。

黃於被捕當日錄取了兩份錄影會面。辯方再次問他是否受警員「打、嚇、氹」，黃表示當時狀態不理想。其後黃突然向法官張慧玲表示：「法官閣下，因為我喺投訴警察課有個案，我驚影響嗰邊，我可唔可以唔答⋯⋯」由於黃的代表律師團隊在場，因此法官給予時間黃向法律團隊索取意見。

其後辯方再發問，黃卻改口表示當時「受到警察一定程度武力對待」，最後同意交出手機密碼。辯方質疑為何剛才他不同意被打，黃解釋：「我唔具備能力判斷警方使用嘅武力是否合適，要交畀警察投訴課決定。」辯方追問他受到的對待，黃表示：「警員用警棍向我身體揮動，手掌用力拍我面部。」黃表示警員揮動警棍約8至10下，雖然覺得痛但「判斷唔到係咪打」，需交由警察投訴課人士判斷。

另外，偵緝警員16991早前供稱，於2023年5月至年尾，到荔枝角收押所會見黃約10次。黃表示首次會面是他主動找案件主管，表示想認罪及交代案情。黃不同意辯方指，曾與警員商討承認某些罪，換取其他罪豁免起訴。辯方亦問：「你有爆嘢畀警察，佢寫低咗？」黃不肯定。

案件明（7日）續審。

本案共7名被告，其中6男即張俊富、張銘裕、嚴文謙、李家田、賴振邦及許湛榮，均否認《聯合國（反恐怖主義措施）條例》下的「串謀犯對訂明標的之爆炸」罪、作為交替控罪的「串謀導致相當可能會危害生命或對財產造成嚴重損害的爆炸罪」；以及「串謀謀殺」罪，對象為警務人員。李家田另否認「意圖危害生命而管有槍械及彈藥」罪。女子劉佩凝則否認「串謀提供或籌集財產以作出恐怖主義行為」罪。

案件編號：HCCC164/2022、255/2023